《金陵十三釵》影評范文
從王謝門高到青樓林立,從六朝金粉到南宋隅安,從落魄晚明到悲情民國——南京,承載了我們多少情與欲?寄托了我們多少愛與恨?但長久以來,我們對于南京的記憶,總是習慣于放到一個個宏大的背景下,然后按照個人的喜好,把某些層面夸大變形,把另外一些層面隱藏起來。
同樣用宏大的背景考量南京,《金陵十三釵》是一部想兩頭討巧卻又心不在焉的電影。
將妓女這個特殊行業(yè)的女子作為電影的主角,冠之以“釵”這樣中性偏上的詞語,是《金陵十三釵》最為討巧的看點。這樣做,既不得罪觀眾,又不得罪從事這個職業(yè)的專業(yè)工作者,還可以順利通過片審,就像男主角約翰在給女學生解釋為什么十三釵替代她們去日軍慶功會會更好一點的原因時,很巧妙地說十三釵在對付男人上更專業(yè)。當這種既現(xiàn)實又不真實的的特點貫穿于電影之中,釵的言語、行為、愛恨就有了雙重意義。
以死亡作為背景,把妓女正當化,浪漫化,甚至高尚化,使得浪漫主義和國仇家恨有了共同基礎,這并非這部電影的獨創(chuàng),只要略略翻翻有關秦淮河的文學作品,那些在國難當頭時挺身而出的青樓女子,可謂數(shù)不勝數(shù)。
相對于語言類作品,電影的優(yōu)勢在于視覺的挑釁。但凡釵現(xiàn)身,銀屏上就充滿從語言到身體的挑逗。所以即便面對一座死城,那個從入殮師進化成為偽神父的男主角在釵們進入教堂后,除了尋找錢和美酒,還找到了一個更加可以不離開的理由。我甚至懷疑,即便所謂思想純正,根基穩(wěn)重,坐懷不亂的觀眾,也經(jīng)不住一而再,再而三的誘惑,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沉淪下去,而不自禁地撕去偽裝,期待和男主角一起享受片刻的快樂。
這種期待表現(xiàn)在玉墨的以身相許上,既可滿足觀眾對于情色的期待,也可滿足電影為苦難作證的期待。但這同時也是電影的矛盾所在——玉墨的風情萬種,與書娟的臨危不懼,被一起包裹在殘存的教堂里,缺少足夠時間交流的情況下,倉促之中決定以十二釵替換十二個女學生,這本是必然必須的結果,并不值得大驚小怪。問題在于,人性的本能是被宗教的洗禮喚醒的,還是被戰(zhàn)爭的殘害催生的,抑或情色進化成為一種必要的破壞力量,一種反抗精神的弘揚?
作為鋪陳,電影前三分之一部分并未急切地讓釵們粉墨登場,而是以并列式的手法,一面是男主角穿過濃霧,奔跑,逃竄,假扮神父挺身而出阻止日軍在教堂里的暴行而被打暈,一面是撤退中的國軍殘部與日軍周旋,直到最后一人,同樣是為阻止日軍在教堂里的暴行而戰(zhàn)死。
當觀眾還被秒殺在具有較強震撼力的特技鏡頭時,電影也立即終止正面抵抗,這顯然讓背負沉重歷史感的觀眾不自在,不解恨。而電影心不在焉的意圖,正是擔心政治與道德的雙重綁架,所以盡快在有限的空間與時間里,脫離那種喋喋不休的控訴,把歷史本應帶給我們的痛苦,解構到情色的智性和審美的愉悅中。
但電影并不自信,這種解構之勢未能堅持下去。陳喬治自告奮勇男扮女裝冒充第十三釵,委曲求全一心救女的父親慘遭槍殺,臨到踏進日本人軍車那一刻小蚊子暴露出膽怯。這幾個可能被觀眾忽略,仿佛補充的情節(jié),讓人更加心酸。
這才是這部宣稱以宣揚人性為主旋律的電影的點睛之筆?抑或導演與片審乃至觀眾周旋而埋伏的狡黠的游戲手法?
要我說,說欲哭無淚吧,差一點;說賞心悅目吧,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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